在農歷新年到來的前一天(1月21日),我把感染病區(qū)中的最后一名患者轉運回了本科室,關閉了這片因抗疫需要而臨時組建的緩沖感染病區(qū),漫步在空蕩蕩的病區(qū),走過一扇扇現已關閉的病房大門,腦海中閃現一幕幕鮮活的面孔,或悲或喜,或無奈或希冀。面對生死,本已平淡的心,卻總被那一縷溫情感動。
隨著去年12月份新冠疫情防控政策優(yōu)化調整后,新冠感染病人突然激增,原本就不堪負荷的心內科尤顯狹小,院領導果斷組建新病區(qū),感染一病區(qū)和感染二病區(qū)。而我由心內科抽調出來負責感染一病區(qū),那是個只能埋頭犁田,沒有時間抬頭看天的日子,病人多且危重多,我要講的故事就發(fā)生在一位重癥患者身上。
在故事的開頭,我先普及一個小知識。在轉運重癥缺氧患者,我們往往需要一個呼吸氣囊,為簡易呼吸器,在轉運患者過程中,將面罩緊扣于患者口鼻,另一手擠壓呼吸囊,將氣囊內的氣體擠壓入肺,松開呼吸囊,肺被動收縮,如此肺內氣體排出,這為一次呼吸。因呼吸囊外觀略呈球形,臨床我們時常簡稱為捏“皮球”。而我要說的故事,就與這個捏“皮球”有關。
2022年12月25日,收治了一位重癥老年患者,胸部CT顯示兩肺感染,血氧飽和度為89%,更為糟糕的是,該患者合并慢性心功能不全、慢性腎功能不全,而肺部感染往往會誘發(fā)和加重心力衰竭。果不然,患者于12月30日晚出現了急性肺水腫,迅速轉移到ICU重癥監(jiān)護病房,經過氣管插管、呼吸機輔助呼吸等緊急搶救后,患者生命體征暫時平穩(wěn)下來了,但患者高齡,基礎病多,病情復雜多變,在進行多學科會診后,需要安全轉運病人到CT室復查胸部CT后酌情調整治療方案,ICU重癥監(jiān)護室科主任尹志偉提出攜帶氧氣包及呼吸氣囊等搶救設備,通知CT室提前做好準備,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部署下去,當患者抬到CT室檢查床上時,尹主任默默地穿上了防護服,主動從我的手中接過了呼吸氣囊,開始了一下一下捏“皮球”,不能耽誤時間,所有人迅速撤退至CT室外,完成CT檢查,患者也順利返回了ICU,看著一下一下捏“皮球”的尹主任,平時書上說的“醫(yī)生的擔當”,曾經我的老師說的“醫(yī)生的職責”,在此時此刻顯得尤為生動。
患者強烈的求生欲望也激勵著我們,繼續(xù)觀察生命體征,觀察著每一個生化數據的指標,在一次床旁透析后發(fā)現患者的血色素下降,而且心功能指標、腎功能指標惡化,患者凝血功能異常,生死邊緣,耳邊回蕩著“健康所系,性命相托”當初步入醫(yī)學院的誓言,不能放棄每一個患者。我們治療組和尹主任、腎內科周著國主任及市立醫(yī)院重癥醫(yī)學科查主任多次聯合查房,不放棄一絲搶救的機會,患者病情再次惡化,果斷轉往市立醫(yī)院重癥醫(yī)學科繼續(xù)救治,這同樣需要進行胸、腹、盆CT檢查了解臟器情況,我們再一次面臨安全轉運患者這個問題。救護車嚴陣以待,一路上車載呼吸機輔助呼吸,患者平安抵達市立醫(yī)院急診室。
在轉運患者進行CT掃描時,再次換上了呼吸氣囊裝置,緊張有序地護送患者入CT室,市立醫(yī)院護士在家屬不在旁邊的情況下主動穿上防護服,捏“皮球”陪同患者檢查,當她看到走過來觀察病人的尹主任時才商量地問:“還是你來捏‘皮球’吧,我在備孕中。”尹主任二話不說再次默默地穿著防護服,接過呼吸器,一下一下捏著,患者再次挺過了檢查這道難關,進入ICU繼續(xù)與死神的搏斗,愿她能向陽而生。
在人潮涌動中,在靜謐的萬家燈火中,那句"還是我來吧",那個默默穿上防護服,一下一下捏著“皮球”的動作,時不時在這個緊張忙碌的日子里感動著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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